2011年9月9日 星期五

蔣為文與吳牧青 (by 佛國喬)




 


爾近「本土」一詞又成熱門關鍵字,要感謝標題上的二人,一名是赴黃春明演講場子靜默舉紙牌的蔣為文,一名是糾眾赴北美館前穿紙牌的吳牧青;前者是台文所教授,抗議黃春明對本土語身教導不輯睦的演說內容;後者是美術雜誌記者,抗議北美館資源過度集合於外來大展(特別是印像派),而排擠了本土藝術。雖然兩者看似立場差别,但隻需我敢鬥膽說:蔣為文是文學社運的吳牧青,或說吳牧青是美術社運的蔣為文,不論哪一句,大約兩人的支持者都會覺得我是在污辱他們。(北美館另涉的貪腐問題,不在本文討論範圍內)


 


蔣為文與吳牧青第一個類似的命運,就是受到同門以「政治化」損之,對立所身世的蔡姓博士生以「得到第一桶政治資本」(連結)描畫蔣為文的抗議行為,對立媒體身世的郭姓記者則以「很冗雜被造神,變成『民主英雄』,就像當年我們批評民進黨一樣」(連結)諷吳牧青的抗議行為。


  


這二人所要面對的困難是類似的:學好台灣普通話明顯比學好台語更不利國際化,世界上的普通話人口遠大於台語;再者,具有台語書寫與閱讀能力者極有限,依目前情勢來看,那是局限在小眾精英圈的文明;類似的,印像派的咀嚼明顯比本土當代藝術作品更國際化,台灣所有藝術家的國際名氣加起來也勝不了一個莫內;再者,印像派畫風很冗雜受到大眾歡迎,依目前情勢來看,台灣那些當代藝術家作品之風格隻能局限在小眾精英圈內欣賞。不論是以「國際-本土」拮抗的角度觀之,大概「普羅-小眾」拮抗的角度觀之,二人看似皆屬「順流」(),那麼,作為納稅人所支持的群衆文明教導系統,支持「國際且普羅」不是比「本土且小眾」來得有說服力嗎 ?


  


面對上述的困難,我們習於這麼辯駁:第一、文明多元主義:即反對文明滅絕,這不絕是本土主張最簡便的保護策略;第二、民族主義:反對文明殖民、反對之外觀為核心、這是我們的、這是世界獨特的、這是在地觀點…以上這些話語其實通通但凡民族主義式的。蔣為文與吳牧青兩者的支持者,竟然不約而同啟用了上述二個反擊策略。



  


不同的是,上述的反擊卻有不同的命運。陳若曦指蔣為文把漢語講成殖民語言,態度又祥和狹隘,「不禮貌、不睬性、不寬容」。假設這道理行得通,面對(支持吳牧青的)陳界仁指印像派展是文明殖民、「跟我們有什麼關係 ?」(連結,2'45''),陳若曦也應指責之態度又祥和狹隘,「不禮貌、不睬性、不寬容」。普通話在台灣生了根,台灣第一代鄉土文學家(如黃春明)就是獨霸普通話創作的;同理,印像派也在台灣生根了,認識莫內的台灣人遠勝於認識陳界仁,況且,台灣第一代本土藝術家就是獨霸印像派創作,怎麼其祖師爺會跟我們無關 ? 但是,這樣一個藝術界的陳若曦卻不會出現。


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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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台語文創作圈」與「當代藝術創作圈」有三點無法類比,第一點相當令人醒目:統媒與「天龍文明圈」對這個變亂的反應是徹底相似的,他們片面圍剿蔣為文,卻也片面憐憫吳牧青的訴求;講得更白點,這二個圈子不絕受到「天龍文明圈」極不同的對待,對這些人而言,儘管兩者面對類似的困難,並且連反擊的話語雷同的,但是:我口中的「本土」是高級的、宣揚普世價值的,而您口中的「本土」則是低賤的、納粹的。


 


第二個沒辦法類比的是:就群衆資源的支持,台語文圈遠低於當代藝術圈,這可能從國家預算、補助機制、文明設施、教導管道、職業人口數…去比較,其差距是很可觀的,就常識而言:有滅絕危機的是台語文,絕不是台灣當代藝術


  


第三個無法類比的是:從作品來看,台語文創作的在地特色經常是原汁原味,但當代藝術品裏面卻彌漫一堆買辦式的創作,毫無在地特色。xyz資訊工坊


  


沒有滅絕危機者,不僅高調控訴文明滅絕,還會認為支持「真正有文明滅絕危機者」為過火;沒有在地特色者,不僅高舉在地特色之口號來自我保護,還會不屑「真正有在地特色文明者」;觀看「天龍文明圈」對這兩個文明創作圈的態度,不得不令人搖頭:這世界有沒有比這個更噁心的事啊?


   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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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附註:本文所負面指涉者,是指廣泛的天龍文明圈,此中並不搜羅吳牧青,小弟對其敢於挑戰北美館之舉是十足欽佩的,並請自己多多關注隔日發生在他身上的暴力變亂。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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